［万里归途］成长的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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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
“成朗，过来！在努米亚怎么惹你宗叔儿了，给人好好道歉！”
“诶，诶——什么宗叔，老成你会不会讲话，人儿都喊我宗哥——” 宗大伟听到叔叔这称呼先着了急。
成劲松含着笑意味不明地瞥了宗大伟一眼，“那我倒是涨辈分儿。”
……
成朗简直难以置信，自己会有蹲着马步同时挨两个老男人的训的一天……自打刚刚言真意切地跟宗大伟道完歉还深深鞠了一躬后，宗大伟甚为满意地点了点头说“行啦——小朗年轻气盛说话没有分寸可以理解，念在你认错态度端正我就不追究你嘞——”，成劲松听完却一脸黑线来了气，一脚踹在成朗的腿上说“不能这么轻饶了这小子——混小子一天嘴上没个把门的，下次你再敢跟你宗老师犯浑你试试的，打断你的腿我——”
然后就被成劲松勒令扎着马步听训……
“行了，继续跑步去——看着你就来气，给我跑上个十圈！”
成朗挠了挠头，一言不发地跑走。
“诶——老宗，我咋感觉这小子不太对劲儿呢——像是心里有事儿一样。”
“嘿——怎么不对劲儿了，你看他刚刚认错那乖巧劲儿多招人稀罕，他要是早这么听话我也不至于在努米亚抽他。”
“大概就是——太乖了点儿，他平时跟我认错就从来没这样过……”
09.
休假回来复工的第一周，除了大大小小的会要开，倒是没有什么要紧事儿，也算是忙里偷闲。
自打努米亚回来之后，宗大伟看成朗那叫一个越看越顺眼，大大小小的事儿都交给成朗来做，办公室缺个助手，点了名地直接喊成朗顶上——别说，年轻小伙还真有点儿受宠若惊之感。
只不过，成朗晚上还是睡不好觉……
梦境中再没了花好月圆，取而代之的是炮火连天，是尸横遍野，是人首分离，是流离失所的小孩儿的哭泣，是悬吊在城梁之上的尸体，当然，还有始终难平的瓦迪尔……
他甚至会在夜晚惊醒，会止不住地抽泣——成朗常常打心底里看不起这样的自己，却始终摆脱不了噩梦的折磨。惊恐和良心的不安在黑夜里一点一点地吞噬着他……
晚上睡不好觉，白日里工作也不免少了几分精气神儿，心不在焉地帮宗大伟整理着资料，最后直接一头倒在桌上睡着了去，被宗大伟一巴掌拍醒，拽起来站在一旁罚站，
“小成同志，你这精神状态不行啊，回头儿让你爹给你多练练——站好喽给我！没学过站军姿是不是！抬头挺胸手贴裤缝！”
结果开表彰会的时候又睡着了……以至于丝毫没注意到来自宗大伟的死亡凝视。
直到开完会才听闻自己被授予了一等功，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宗大伟出了会议室半天没寻着人儿，心说一会儿逮过来非得给这小子修理一顿。
结果还没见上人儿就听闻了成朗嘉奖不要还自请处分的事迹……
宗大伟不得不承认，成朗是他见过的最特别也最让人头疼的年轻人，又犯什么轴呢这是……前几日成劲松的话，当时没放心上，现在看来知子莫若父，这小子果然心里有事儿。
想起在努米亚的时候成朗对于瓦迪尔之死激烈的反应，宗大伟一拍头突然意识到了问题出在了哪里，年轻人一根筋，怎么就忽略了在这件事儿上对于成朗的疏导了呢。
本着关爱教育年轻人的初心，宗大伟刚瞅着成朗就把人给拽进了办公室——先是批评了他这两天的状态，正准备询问他自请处分是个什么情况结果人儿给不耐烦地打了个哈欠，
“您怎么一天都是一副大领导的风范啊——”
气得宗大伟当即就关上了门给人按pa在桌上甩了十几个大巴掌，
“成朗你这是什么态度！管不了你了是不是！”
“不是你凭什么管我啊——怎么又打人呢这，官僚主义！法西斯！”
气得宗大伟直接给人扔了出去，勒令人儿写三千检讨再来见他。
结果宗大伟第二天刚来上班，没进办公室就听闻了成朗递交了辞职申请的消息，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恨不得立马抓成朗来问个清楚。
手机振动了一下，是成劲松发来的消息：
——————
老宗，昨晚成朗来找我，说他想辞去外交官的工作来当兵，问他原因只说自己不适合这个工作还让我不要管他，我当时气就不打一处来，气急下还揍了这小子一顿，然后他就更跟我犟了，我现在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有空能不能帮我劝劝他，不强求他一定要怎么样，至少让他考虑清楚不留遗憾。
拜托了（抱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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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大伟舔了一圈后槽牙，叹了口气，心说现在的年轻人怎么这么难对付，揉了揉眉心给成劲松回了条消息——
这小子就是欠收拾。
10.
宗大伟看到成朗没精打采的样子就来气，心想这孩子脑子是不是缺了根筋——嘉奖不要，自请处分，现在还递交了份辞职申请——
若不是心里其实还挺看好成朗的，宗大伟都得为这年轻人点个赞。
宗大伟忍了几次，没在上班时间理会成朗，以为他会拿着检讨来找自己，结果发现完全是自个儿想多了。
好容易挨到了下班时间，成朗收拾收拾拿上包就准备走，却被宗大伟提溜着塞进了自己的车里，
“去我家，你嫂子今儿包了饺子——”
“我不去！你放我下去！”
“由不得你。”宗大伟说话间已经踩上了油门。
“宗大伟！”
“你再喊一遍试试，昨天喊你写的检讨写了没 ？”
“您没搞错吧——我都要辞职了还写什么鬼检讨！”
“嗯，非常好成朗——听说昨晚你挨了你爸的揍，做好准备——我一会儿也要揍你。”宗大伟云淡风轻的一句话——
说得成朗想跳车……
11.
“挺能耐啊成朗，嘉奖不要自请处分现在还要辞职，我是不是得夸你啊？”宗大伟拎着把戒尺倚靠在自家书房的书架上，好整以暇地瞅着退到门边却终究不敢逃跑的成朗，“说说吧——为什么觉着自己不适合当外交官？”
“您觉着我适合吗？”成朗没有回答宗大伟的质问，却与他对上了目光。
“适合。”宗大伟脱口而出，“成朗你勇敢，正直，有正义感——这些都是外交官所应当具有的优秀品质。”
“……我……真的吗？可是我觉着我胜任不了这个岗位……”
宗大伟重重叹了一口气，“过来，离我近些。”宗大伟低着头冲成朗招了招手，“躲那么远做什么？真想揍你你能躲得掉？”
讲不讲理……
“宗老师——我认为辞不辞职是我自己的自由，您没必要因为这个难为我。”成朗努力使自己显得硬气一些，却不敢去看宗大伟的眼神。
“喲，那行——你自由，来咱俩先把你昨天那帐算了来——还有在车上的时候是谁对我直呼其名来着，是你吗？”
“宗哥……不是您放过我吧，您昨天刚跟我动手……不是这怎么了啊，怎么一天您和我爸都这么热衷于揍我呢就？”
“呵——昨天那几巴掌才哪到哪啊？”宗大伟也不着急，坐下来慢慢跟成朗耗，“你要是愿意耗就慢慢耗，你要是不怕你爸给你来顿更狠的——门就在那儿，想上哪上哪去。”
“不是宗老师你讲不讲理？”
“讲啊——你乖乖过来，我跟你讲理。”
“你先把那木片子放下。”
宗大伟挑了挑眉，还真放下了手中的凶器，“那么害怕做什么，反正今天你迟早都要挨上，诶你爸昨天给你揍成啥样了？”
